,仍是一脸关切地温声问:“朱亮家里怎么了?”
大伙儿打定了主意要孤立贝时远,朱亮垂头不语,陈一鸣仰着脖子往天花板,装没听见。顾蛮生从床上翻身下来,横了拉扯自己的陈一鸣一眼,主动搭上贝时远的腔:“还不是招生并轨的事儿。”
贝时远以为朱亮是担心自己毕业以后的出路问题,便安慰他道:“别想那么多了,老生老办法。我们都在末班车上,毕业以后国家不会不管的。”
“我倒巴不得国家不管。大学生包分配的出路基本是政府部门、国企或者事业单位。人这一辈子就好像被圈定了,哪一个地方都没意思。”顾蛮生又看朱亮,问他,“你弟打算去哪儿打工?”
朱亮答:“深圳。同村有个打小玩到大的朋友就在深圳打工,每年能往家里寄不少钱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顾蛮生刚从深圳回来,对这城市的好感又添一层:“深圳好啊,中国南海边的一个圈,春雷滚滚,金山座座。别丧着脸了,那城市野蛮着呢,你弟以后没准比咱们都有出息。”
“可他成绩很好,是能考清北的。”听了这话,朱亮也没宽慰多少,一张本就比同龄人老相的面孔更拧得皱皱巴巴。他是家里老大,担着照顾六个弟妹的重大责任,自己沾了政策的光,便格外愧见弟弟妹妹,表示就是卖肾都不能让弟妹辍学。
顾蛮生想了想道:“成绩这么好,辍学确实可惜了。要不这样,你弟第一学期的学费,我们几个凑一凑,不够,就把班上男生都叫来。”他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孩子王,说话一直很有一种演讲似的感召力,往往他交待什么,别人就跟着干什么,一个个都鸡啄米似地点头。
陈一鸣掏了掏口袋,只摸出二十块,他对顾蛮生苦着脸道:“我真没钱了,我的钱上回不都被你搜刮走了。”
顾蛮生睨他一眼,一把将陈一鸣的随身听夺过来,说,没钱还听什么walkman,这一百八算你的。
顾蛮生拿出了五张百元大钞,又来到贝时远面前。贝时远颇大方,一出手也是五百。这就把第一学期的学费凑齐了。
“不过授人以鱼到底不如授人以渔,”贝时望着顾蛮生,温声道,“我给你提个醒,很快瀚大就会出台奖贷学金与校内勤工助学政策,你可以试着帮朱亮争取一下。”
这话一下子点醒了顾蛮生。早在招生并轨的文件见诸新闻前,贝时远就听闻一些消息了。生来站得高的人,自然比别人望得远,这人说话自带一点官腔,声音又低沉柔软,很是动听。他眼睛发亮,不顾陈一鸣又在一旁挤眉弄眼,忙问贝时远:“你说什么校内勤工俭学政策?”
“招生并轨改革在即,目前高校学费还无统一标准,学费标准实行属地化管理,汉海作为沿海开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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