团光里,周身都被镶了一圈金边,神情却掩在了黑暗里。
温软看不清切,但并不妨碍她咬牙切齿,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?像黄莹一样把我重新撂进精神病院?还是说把我折磨到死?让我做你的人质?”
俞树炜闲闲翘了嘴角,“姐姐,我只是想让你做我的姐姐。”
温软想起她昏迷前,那注进身子的冰凉液体,那刀刃一样寒冽的针尖,还有他脉脉如水流的话。
“休息够了你就会忘了顾聿铭……”
温软一怔,意识到什么似的脸色陡然煞白,指尖不可遏制地颤抖,“你疯了?”
俞树炜眯缝了眼,细长的一条线透出泠泠的光。
疯?
他没有疯。
是这个世界疯了。
是这个世界的人疯了。
明明他们在世界这样的油锅里备受煎熬,但还是要去笃定地相信所谓的美好。
但,世界真的那么美好吗?
不。
一点都不。
世界是丑陋的、残酷的、利己的。
无数的欺骗,无数的离别充斥在每个人的泪水里,无数弱小的、善良的人像蝼蚁一样被踩在脚底,而那些没心没肺的却肆意活在顶端,活在无拘无束的自由里。
就如同他的爸爸妈妈。
他走到窗边,拉开窗帘,黑咕隆咚的夜泼墨一样淌了进来,将他沉郁的神情晕上一层晦涩。
温软却没看他,她一双眼满心满意地扑在外面的风景里。
她想看出这里是哪里。
她想逃。
她要去看若生。
她要去看顾聿铭。
她不能在这里待下去。
俞树炜回过头时,正好看到她眼底铮铮不灭的光彩,不由得嗤了一声,“姐姐,你别想逃了,你逃了能怎么样呢?顾聿铭死了……”
俞树炜在黑深深的逼仄里歪了头,微茫的光透过窗跳跃在他的肩上,括出一圈迷滂滂的金边,而他那双眼睛却明亮得可怕,带着嗜血的芒。
“温若生,也死了。”
“你骗人!”
心像被千针扎进,扎得她尖啸起来,清凌凌的眸子堕下大泪,“我不信你,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”
她说着,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。
四肢的无力让她摔在了地上。
痛意就这么直达全身,却一点都比不上心头的痛,温软迷滂滂地看着眼前翕开的门,一步一步爬过去。
俞树炜踩着松缓的步子靠近她。
高大的黑影瞬间将温软拓在方寸之内,高山一样压得她无法呼吸,甚至哭泣都哽噎起来,啜得像是细雨融进湖面,只有轻微声响。
俞树炜蹲下来,摩挲起她的眼梢,热热的泪温润了他的指尖。
他沉然下双眼,不知道想到什么,他陡然起身,从柜子里抽出针筒,“姐姐,你别哭了,他们有什么的好的,让你这么难过。”
“以后我都不会让你这么难过了。”
脉脉的话就在耳边,温软感觉到有冰凉从手臂注进来,她挣扎着,撑起眼皮,用尽最后一点力气,对他说:“我恨你。”
俞树炜蹲下身,把温软散下来的发括到她的耳后,干净通透的侧脸就这么显现了出来。
他揩了揩,把温软抱上了床,兜里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。
打开手机来看。
上面是钱正元发来的消息。
【警察来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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