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长。
——如果,他没有提早二十年触及到那个残酷的真相;没有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地度过那些不敢向任何人倾吐心事的彷徨不安的日子。
穆子建背身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,捡起地上清霓剑,背对着那对隔空较量的父子,一瘸一拐地走远。
他不知道的是,在他背转的一瞬,穆子焱桀骜的眼中滑出了一滴泪。
“……穆沧平,我还想问你,你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,把我一个好好的大哥磋磨成这样子——他是你的儿子!你这一生再如何风光,为所欲为,也掩盖不了做父亲的失败。我,看不起你。”
汹涌泪意袭来之前,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刀,以刀为拐,立起。
同一瞬,以全身之力灌注全脊,呼啸一刀,携磅礴怒意掷向那个负手站在檐尖上,安然不动的男人。
“锵——”是刀撞刀的声音。
金铁之音大起,数声碰撞之后,荡荒调头飞回,“噗”一声深深插进脚下的泥土中。
一个疤脸大刀客出现在穆沧平身后,只是轻功不如他,一击后一落,将檐上屋瓦踩坍一大方,碎裂有声。
穆子焱嗤笑了一声,拔刀掉头走。
前方一袭蓝衫,劲瘦如竹。
“小四儿让我看着你。”穆子衿说道。
穆子焱一言不发地走上去,手臂圈住穆子衿的肩,半边身体重量就压了上去——穆子建那厮还真是下狠手!
穆子衿也不说话,调整步伐配合他。
“你也觉得我不自量力,胡搅蛮缠?”走了一段,穆子焱问道,然后不等穆子衿回答,自嘲地笑了笑,“我就是缠,就是闹,不然还能怎么样呢?就想看他能把我怎么样——我就是憋屈得慌。”
这么一想,又释怀了:谁不憋屈呢?
穆子建,穆子衿,他们的憋屈难道比自己少了?
“没有。”穆子衿说道,“我和小四儿都没有这么想过。”
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,“惊涛拍岸,虽百转千回难撼动崖岸半分,然不如此,谁又听得到惊涛之怒。只是,你太冲动了…应该叫上我。”
阳光穿过窗格,洒下一片金。
窗台上放了一盆粉色蔷薇,正对着低目垂颈的美人儿。花影伴人影,风吹过,重瓣轻摇,不时磕连美人鬓上钗。
穆典可将一桌摊开的信纸收起来,眉微颦,是有心事的样子。
芷言来报,说二舅公子来了。
她忙地迎出去。
“我听说了,三哥把穆宅的大门砸了,还和大哥打了一架。”她轻叹了声,“伤势还好罢?我也没空去看他。”
穆子衿讶异穆典可得讯如此快。
穆典可解了他的疑惑,“十七一大早来过。”
穆子衿无奈,他说廖十七怎么今日出门要比往常早那么多,因道,“小腿中了一剑,皮肉伤。”
又问,“那白意一可能会穆家剑的事,你知道了罢?”
穆典可点头。
能搜集到的情报,常千佛都替她搜集来了,包括一些小道风传,被认为不实的消息。
“二哥你怎么看?”她实有些彷徨,又不好去同常千佛倾诉。
“我和你三哥都认为,应是真的。”穆子衿道,“你答应太轻率了。”他剖析说道,“且不说此人横空出世之前根本寂寂无名,来历成谜,光看他这个名字——专于意,一于心,便不像是外邦人所取。不知道穆沧平要干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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