亭角莲花宝鼎香炉里燃了一味雀舌香,烟袅袅织成幕,萦在眼底眉梢,眉眼便有些昏,像幅旧画。
方显撑伞走近,见得眼前情形,不免惊讶。
任何时候,容翊出现在人们面前,必是衣冠整齐,仪容修谨的。还未有如此懒散随性的时候。身上只穿了一件沐浴过后换上的白长衫,头发也散着,像个放浪不羁的野客。
然而就是此等情形,让方显惊讶之后生出一种强烈的,类似于感动的亲近之情。
阿翊非与他们不亲,只是他这些年太难了。
在流深涌急,暗礁遍布的深海里掌舵,需要一个绝了七情六欲,不会犯错的容相爷。他便从灵魂里剥离出这么一个人,附着在皮囊上。
一个真的他,一个假的他。阿翊自己能不能分清,方显不知道,他时常分辨不清。
“来了?”容翊抬眼,舒展了一下肩背,换个姿势继续看书,似不关心一般问道:“问出什么没?”
“大多如你所料。”方显走过去坐下,提起竹炉上的陶壶倒茶喝。入口太急,烫得他“嘶”了一声。
继续说道:“不过歆卬耗在洒金街上的切风铁数量竟达四百丈之巨,穆四言之凿凿,当不会有假。”
容翊不易觉察地将眉一挑,神色这才郑重起来,双眼眯成细细一道线,像被烟熏成了又细又长的形状。
“歆卬背后有人。”他如是说道。
只说了这么一句,他又变成那幅事不关己的态度,弹指翻了一页书纸,说道:“四百丈切风铁,足以成网成片,造出一个巨大笼子。更兼弩弓对射。天时地利也都占了,他是怎么失手了?”
方显也深觉匪夷所思。
不过当此时,他想的最多的不是歆卬怎么失手了,而是穆典的一句话:“……不至于怀疑方容。若是容相布此局,断然不会如此粗陋。”
不得不承认,穆典可是有识人之能的。
容翊没去过现场,随口一说,竟与穆典可所描述的情形分毫不差。
“据说,良庆在切风笼织成之前冲出,解了弩箭对射的困境。”方显说道:“至于如何毁了切风铁的笼子,说是以琴声引发切风铁同振,使其自毁……江湖之中颇多异术,邪乎归邪乎,也不可小觑。”
“并非江湖异术。”容翊放下书,朝方显伸手。
方显取了一只空盏,斟过半递过去,自己也倒了一盏,握手上摇着散热。
“是前朝宫里流出来的。”容翊移唇沾茶,啜了一口,道:“公主身边那位姓刘的嬷嬷,就是个中高手。”
容翊口中所说“公主”并非指公主刘妍,而是改换姓氏,隐藏在容家的一颗前朝遗珠,后来嫁进了方家的“怀安公主”容筱初。
——或者应该说是司马筱初。
怀安公主生下了方远,也是后来与苏步言并称“方弦苏笔”的“北琴公子”方君与。
以穆典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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