衿坐在床头,昏暗的烛火映着他瘦削的面庞,隐忍而沉痛。
她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,被穆子衿死死拖住。她拼命地挣扎,捶他打他,她说:“我要去找爹,我要去找我娘,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她?”
穆子衿哭了。
从她第一天认识这个倔强少年,她就从没见他哭过。
穆子衿按着她的肩膀,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同她说道:“小四儿你要记住,你今天做噩梦了,离开了居林苑,到二哥这里来。你一直和二哥在一起,没去过沧澜院,你什么都没看到。”
她愣愣地望着穆子衿,眼泪流了出来:“二哥,是爹对不对?外公,六表哥……都是爹对不对?”
她烧得昏昏沉沉的,李慕莲端来一碗汤药给她喝,笑容一如往常慈爱:“四儿乖,吃了药,病就好了。”
她是被门外的尖叫声吵醒了,醒来发现满屋子都是桐油的味道,她浑身酸软,一动都动不了。
她躺在床上,看着大火从走廊烧到房间,从地上烧到床上。一大根房梁被火烧断,带着火焰砸了下来。
哑巴阿苦从地道里钻出来,替她挡住了砸向头顶上的房梁。
她看见血从阿苦的嘴里喷出来,喷了她一脸,味道是腥的。火焰烧焦了阿苦后背的皮肉,那气味是臭的。
这腥臭味,和着满屋子的桐油味,久久在她鼻尖回荡。这么多年,一直弥漫在她的睡梦里。
阿苦从打湿的被子包住了她,抱着她钻进地道。
她从地道探出头,看见了握剑站在地道口的穆仲诚。
穆仲诚看着她,她也看着穆仲诚,眼睛里迷了土,泪濛濛的。
穆仲诚转身走开了。
不知道是因为伤得太重,还是因为装了太久的哑巴,阿福说话断断续续的。她把耳朵凑到他嘴边,很费力才能听清他说了什么。
阿苦说:“盟主说……穆……沧平……太深……不放心……可是八……八小姐喜欢……看……看着……保护八小姐……四……四儿要活下去……去……去大漠,找徐攸南。”
阿苦说他想吃包子了。她光着脚在大街上跑,去找那家叫做甄荣的包子铺。生怕回去晚了,阿福就吃不到热包子了。
她抱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回到那间柴房,阿苦却不见了。
她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回到穆家,发现她逃出来的那个地道没有了。
她知道,阿苦再也回不来了!
阿苦带着她活下来的秘密,把自己永远地埋进了地底里。
她想起来阿苦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听她唱歌,最喜欢看她笑。
她想唱歌给阿福听,可是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,干巴巴的,很难听,很难听。她想笑,却哭了。
她抱着着那袋已经冷透的包子,一边哭一边走出洛阳城去。
一阵狂风刮过来,她被迫沿着甬道往回倒退。风一道一道往身上刮,如钢刀过骨,疼痛无休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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