椅上。
躺椅有一人半宽,兼竹坐下后怀妄侧身靠了过去,将人一只手扣住,这才慢慢道来。
“昨夜你跑了之后,我找了你一整天。直到快入夜时我想起你要去天水河畔放河灯,便跟去了渭都城,你应该知道。”
兼竹点点头,他当然知道,他还分了十几抹神识出来虚晃一招,“然后呢?”
“我找到了你放那盏河灯,顺着它一路追到了天水河尽头。”怀妄顿了顿,“也就是传说中昆仑瑶池。”
兼竹蹭起来,“还真是?”
这传闻听了好多年,他们每年都放河灯,却从未亲自去探寻过。
“不但如此,我们往年放过十二盏河灯都在里面。”怀妄说,“还有我十二抹神识,也附在了河灯上面。”
“神识中载着我十二年记忆,我……全都记起来了。”
兼竹愣了愣:还能这样?
在他愣神这一小会儿,怀妄自模糊夜色中看向他,终是没忍住倾身上前一下下地亲吻他脸颊,又顺着下颌落向脖颈。
“嗯……”兼竹轻哼一声,伸手抓住了怀妄衣袖。
怀妄吻没了前些日子生涩,已然恢复了从前热烈与娴熟。亲吻间像是带起了一串火苗,他熟知兼竹喜欢点,几下便将人撩得气息不稳。
兼竹自迷离中垂眼看着手中衣袖……总觉得,似乎多了好些褶皱?
他没想太多,只是在怀妄将他衣带拉开时忽地清醒过来:等等,七天七夜!
他赶紧一把握住了怀妄手腕,低眼对上怀妄情绪浓重目光,强行镇定下来,“等一下。”
思绪在脑海中飞速运转,兼竹思考着眼下还有什么能保住自己方法。
怀妄就这样自下而上地看着他,看过几息忽然抬起手,低头在他搭在自己腕间手背上落下一吻,“兼竹。”
这一吻叫兼竹直接抖了一下。他赶紧出声,“还有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是怎么失忆?”
“……”
话落,山间小院中陷入了短暂沉默。
怀妄似乎呆住了。
恢复记忆那一瞬太过短暂,信息量又太过庞大纷杂,汹涌而来时几乎将他淹没,时间线也全部打乱了。
他在识海里一刻不停地梳理着,直到兼竹这么一问他才陡然意识到:渡劫是在今年,而今年记忆还没有随神识附着在河灯上。
也就是说,他记忆中独独缺了渡劫这一块儿。
……
兼竹见他整个人在夜色中僵成一座银白雕塑,目光瞬间犀利,“你不记得了!”
怀妄心头一慌。
兼竹蓦地抓住了这一线生机,发出谴责声音,“你不但一声不吭地跑了,还单方面撕毁了道侣契,抹去了我们之间因果……这些你都不记得了?”
随着他每一句话落下,怀妄心头越来越紧。
撕毁道侣契、抹去因果线,光是听着就薄情寡义。偏偏他没法给出解释。
他到底为什么会丢下兼竹?
兼竹说完看他一言不发,似陷入了懊恼与沉思,便伸手将人扒拉到一边,起身走回小木屋。
刚走出两步胳膊一下被拉住,怀妄面露焦急,“兼竹……”
兼竹拍拍他狗头,“仔细想想,想出解释之前就先别上榻了,前夫。”
他说完转头回了屋中,“嘭”一声屋门自背后关上。
“……”
怀妄站在院中,夜风拂过吹醒了他因恢复记忆而发热头脑。
他这才想起,在他“始乱终弃”这段时间里,自己已经变成了“前夫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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