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也川推开门走进来,隔着褐色的花梨木琴台,温昭明羽睫轻抬,轻轻看向他。
“很好听。”宋也川走到她身边,对她笑,“能否许我与殿下共弹一曲?”
温昭明的目光落在宋也川的手上,宋也川目光清润:“你用右手,我用左手。之前没试过,今天斗胆想尝试一下。”
琴身只有七弦,却有十三明徽。
用琴奏曲时右手相对简单,左手却要时刻注意绰、注、吟、猱,相差半分就会乱了音调。若说起来,左手反倒比右手难了许多。
“你想弹哪个曲子?”
“阳春白雪吧。”
温昭明将自己的手指落在琴身上,宋也川跪坐于琴前,右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。
十指相扣。
她拨动了第一弦,宋也川的指尖随她亦步亦趋。
博山炉里的紫述香烧得安静恬然,线香盘旋。
琴曲之间,拨弄出一个瑰丽王朝的绝唱。
万物知春,春和景明。
好像勾勒出一个迎风草长的融融春景。
弹过最后一个音符,温昭明眸光莹莹:“你弹得竟这样好。”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,神情倏尔又变得有些落寞。
“没事的昭昭。”宋也川拉过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:“你就是我的另一只手。”
“就像去年春天,你说要做我的眼睛一样。”宋也川和温昭明并肩坐在琴凳上,“就算我一无所有,有了你,我便有了一切。”
面前的这位年轻士人,或许一辈子都学不会狂妄与张扬。
但他能教会别人做一个安静又温和的人。
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,温昭明也习惯了他言谈举止间的四平八稳。
他从未曾疾言厉色,他的每一句话都宛若秋雨细细。
温昭明眼中有话,但是她藏着没有说,一直到第二天清晨,宋也川将一块玉玦塞到她枕下时,温昭明拥着被子坐直了身子。
“你要去哪?”她轻声问。
宋也川站在原地,温昭明继续问:“你要像顾安那样,离我而去么?”
宋也川没有燃灯,反倒是借着稀薄的一丝昏晦晨光为温昭明到了一杯水。
“我不会死的。”宋也川对着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,宛若空山晚照,“我也不想让你不原谅我。”
宋也川将那块玉玦拿起来塞进温昭明的掌心里:“只是最近不太平,我怕万一有人想要抄家,会跌碎了它。这是我母亲的遗物,殿下替我保管,好吗?”
哪怕他这样说,温昭明心中仍旧升起了一丝恐惧,她有些骄傲地仰着脸:“你若死了,我便把这个,连同你的那本书,一起烧了。”
她以为宋也川还会说什么,但他只是笑:“这样也好。”
他身上已经穿戴好了官服,正准备出门,温昭明赤着脚从架子床上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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