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神冷淡宛如洞若观火:“你伙同江源祎,炸开河堤,不仅仅是要吞这笔赈灾的银子,你还想要江南的土地。那天在河堤上,你是亲眼看着那十八个人跳进水里的,也是亲眼看着他们的尸首被拖上岸的。”
“你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家人是怎么哭的?”宋也川的声音平静不带丝毫的感情,“你听不见。黄白的金银蒙了你的耳朵,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拿生民的命当作人命。”
“我曾以为,鱼肉百姓的人只有阉党之流。入朝之后才明白,阉党贪钱,清流贪名。而更有无数人,浑不在意什么政治,他们只想要银子,不仅要陛下的银子,还要百姓的命。”
何藜走上前,隔着栅栏阴翳道:“宋也川,你是真的不怕死。你贪了赈灾款,还敢污蔑本官。”
宋也川笑:“是么?”
“我这人手重,思来想去还是留你个体面。”何藜拿出藏在袖中的药丸,“阎罗殿前莫要怪我。”
“宋也川,就算是我要害你,就算是这笔银子不是你贪的,有谁可以替你作证?”
他还要再说什么,身后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。
“本官可以。”
何藜猛地转身:“谁!”
秦子理的面孔逐渐从黑暗处显现出来。
“何藜,你还记得我么?”
何藜怔怔地盯着他,脸上露出一丝狰狞:“你们二人竟勾结在一起!”
“日日跟在江源祎身边的,不是他的侄子,而是他过继给他兄长的亲子。江源祎名下没有什么存项,可这个儿子名下的酒楼、瓦舍、青楼不胜枚举,甚至开了几家地下钱庄放贷,敢问这些钱又是从哪里来的。你方才也亲口说了,所谓的贪墨之罪,本就是子虚乌有。你身为京官却勾结地方豪强,污蔑官员,你知不知罪?”
何藜下意识倒退一步,口中喃喃: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
秦子理外放之后,人也日渐消沉。他虽然是渑州布政使,却很少理会他们下面的人。这是秦子理对于政治绝望后的自暴自弃,也是他深深的无奈。只因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小,无法和无数人斗争对抗。
如果可以,他甚至想一辈子装聋作哑。守着林惊风留下的残卷,聊以度日。
昔年在京城,秦子理对宋也川的印象并不多,只记得是个有才华的少年。
直到那一夜,在他的府邸上,秦子理才明白宋也川已经沿着林惊风的路走了很远很久。
在那一刻,他惊觉自己的懦弱。
他其实能做的事比宋也川多很多,但秦子理却没有那么做。
这些年,他甚至放任着渑州官员们的暗渡陈仓,因为他知道,就算他做了再多的努力,却永远不可能天下太平。
但宋也川说:只要进一步,便会有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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