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不自觉摩挲一下自己冰凉的指尖。
队伍越来越往前,越来越往前,温素雪的视线还在虚空之中,腰却突然硌到桌子。他才意识到,他已经到了队伍的最前面,低下头,正好对上小姑娘的目光。
一如既往的乌黑沉静,却多了光,如星河一般在闪耀,是以前鲜有的动人。
“你想要什么图案?”机械的声音传来。
温素雪突然脊背一紧,撤开视线——那时,在洞窟之中,他是怎样回答的?
他总是告诉自己,他对他更多的是责任,如果她愿意,他就这样平平淡淡陪她一辈子,陪她做什么都可以。如果她不愿意,他就不做打扰,默默守护。
直到后来,温素雪才发现自己有多失败。
他说着陪她做什么都可以,却不愿任由她给自己打上标记。他说着会干脆利落的离开,然而他却接二连三的优柔寡断。
——因为喜欢。
喜欢,才会抗拒和贪婪。
温素雪太了解她了,她就是个披着乖巧外皮,实际上进攻性超强的疯丫头。他抗拒她视他为物品的接近和占有欲,也贪婪她生而为人的感情。
所以那一刻,他在洞窟说——
“别碰我。我不要。”
他一直都这样说给自己听的。
啾啾愣住。
真好笑。不懂感情的人在强势进攻,有感情的人却选择后退。
温素雪觉得有什么堵在了嗓子眼。
那钟棘呢?
温素雪脑袋有些混沌,识海中一团灰气在弥漫,许久后才摇了摇头,垂下睫毛:“不用了,我是做完任务回来交差的。”
“你是交差的?那早说呀。”旁边的小师弟精神一振,“刚才都说了,那边排的是刻画的队,你直接过来不就成了。”
“嗯。”温素雪可有可无的回答。
“来把你名字登记一下。”
他依言照做。
一切记录好,便可以打道回府了。然而临行前,少年却扭头多看了一眼,啾啾已经在帮着下一个师弟做参考了,她的表情一直那样,没有因为他的出现掀起一丝波澜。
因为“物品”,是可以随便扔掉的。而恋人,不一样。
少年薄唇拉成了一条直线,轮廓紧绷。过了一会儿,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。
“钟棘到底哪里不一样?”
到头来,他还是想知道,假若起点一样,或者他更占优势时,他与钟棘的分歧点究竟在哪里。
他不相信,钟棘那种随心所欲胆大妄为的兽类,会比他更甘心接受那些不对等。
啾啾抬起头。
温素雪心中一凛。
虽说他的话没头没尾,但她却好像听懂了。半晌,竟然微微一笑。
“因为钟棘教会了我,可以怎样爱他。”
她教钟棘读书写字,钟棘也教她什么是爱。简单粗暴,却总能很有效地让她开窍。
少年瞳孔蓦地放大,浑身僵硬,身影被斜阳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。
半日,他低下头,双手垂在身侧。
什么苦大仇深、默默忍耐都没有。那些都是自己感动自己的戏码。
——是啊。
就这么简单。
你明知她对感情的理解不对,你明明希望她爱你,你告诉她不就好了。
把自己想要的和不想要的都明确告诉她。人之所以会说话,不就是为了表达吗?
——而最讽刺的是,这本应该是人类天赋中最简单的一件事,在太多得失计较、利益权衡之后,却只有最放肆不驯的钟棘能够做到。
他的坦率能克制她的狂,他的纯粹能安抚她的疯。
他们天生一对。
温素雪迎着夕阳,步步向上。
那天晚上,少年破天荒做了个梦。
洞窟闪烁出萤光,他在一闪一闪的光芒中,对小姑娘伸出手腕,说:“标记我。”
然后,我教你喜欢我,好不好?
作者有话要说:小温是唯一的配角番外。之后就只有小钟和啾啾了。
其实小温的心态就是个正常人。所以注定陪不了啾啾太久。
大部分人都死于荒山野岭的雷罚或是妖兽,随便曝尸荒野。少部分人会被草草埋掉,还有一些有名人大能,会有一个小坟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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