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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雍臣根本没想过,他的善意,最终会变成一把指向他的刀。
女孩的妈妈见雨大,留他在家中喝热水,还用毛巾帮他擦干书包上沾染的雨水。女孩家中并不富裕,窄小的屋子里,散着股难闻烟味,连窗户也是用报纸挡风。
小雍臣喝完热茶就想离开。
然而刚跨出女孩家半步,后面就喊:“囡囡,你一直戴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呢?”很快,女孩妈妈冲出来,说他是个偷玉佩的贼。
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,雍臣不知所措,笨拙地反复解释他没偷。
许多年前的科技还没那样发达,监控录像还未普及。妇人一口咬死是他偷的,他百口莫辩,但他不亏心,坦坦荡荡让妇人翻找他的书包。
后来,妇人从雍臣书包里搜出枚玉佩,还有一百块钱,说这一百块也是偷的,她扬言要把雍臣这个贼送去警局。事情闹大,小巷里妇人的邻居都围上来,他们都在指责雍臣。
兜兜转转,他们联系上雍老爷子。
雍老爷子当时刚参加缉毒计划,忙得自顾不暇,得知小雍臣在外闹事,更是心力交瘁,无奈地匆匆赶往妇人家。
妇人见到满面严肃、不怒自威的雍老爷子,心里发怵,怕被拆穿,更是发了狠的诬陷小雍臣。这一天,雍臣听见他听过的最恶毒的污言秽语。
她忘了对面只是个仅仅十岁、心智尚且不成熟的小孩,她极尽刻薄之色。
那年没有监控,雍臣孤零零,没有证人。
他被人群围在中间。
祖父的到来,如同救命稻草。在他心中,祖父虽然严厉,却也是无所不能的神。
小雍臣红着眼告诉祖父,他们冤枉他。他想让祖父相信他,他想让祖父站在他这边帮他说话。
可没有。
祖父听完来龙去脉,也认定是他偷了东西。
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。
当大多数人都认定他是贼,他心中无所不能的祖父也难以跳出这个圈。
没有人相信雍臣。
就连雍臣背了一路的小姑娘,连她,她也指着雍臣,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笑,一声声喊:“贼、贼……”
男孩眼中光芒渐渐熄灭。
到最后,妇人蛮横地提出,只要雍家支付高处玉佩十倍的金额,这事就算结束,否则,她就要将雍臣送进警局。
雍家在京市,那是何等的位高权重?
如果闹大,全京市都会知道,雍家管教不严,出了个贼。雍老爷子不愿看到这种事发生。
当夜回到家中,雍老爷子罚雍臣跪了整夜,拿鞭子责打雍臣。
因为淋湿雨,当夜雍臣发起低烧。
雍老爷子说过,雍家的人,不许管雍臣。
可他也不仔细想想,以雍家的财力,雍臣何必去偷?
小雍臣这夜哭到最后,连呜咽声都再难发出。
他那时怎么想的?
他想,他这辈子,不要再帮别人。
他这辈子,不会再同情任何一个人。
尤其是小女孩那样的人。
雍臣梦到往事,浑身发起颤。
他曲着腿,在电闪雷鸣下惊醒。
这样大雨磅礴的春夜,仿佛回到数年前那场秋雨,窒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雍臣很多年,都没再梦见他的十岁。
深藏在血肉之下的不安开始躁动。
他擦干额头的汗,从床上爬起来,推开窗户,窗外寒凉的风涌入。
雍臣目光落在台灯下的笔记本上。
他弯起手指,拿起笔记本,用力一扯……
本子很薄,经他暴力拉扯,瞬间分成两半。
——
后来的几天,千桃跟雍臣,两个人谁都没有找过对方。
直到分手那天。
雍臣让唐权给千桃发消息。
约她晚上八点半,酒吧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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