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了圣人腿上,皱巴着小脸朝殷染伸出手去:“阿家!不准欺负我阿家!”
又是一片死寂。
然而这一回的死寂,却不如上一回的善意了。
殷染的脸色刹那苍白,她低了头,发髻上垂下几缕,遮住了似真似假的惨淡表情,而只见那两片单薄的唇,微微开合,似要说话,却终究一言不发。
许贤妃放开了圣人的手,忽然,“哐啷”一声,将茶盏的盖重重一磕。
殷染立刻跪了下去,俯伏叩首:“婢子有罪!”
小七惶惑地看着她朝自己下跪——不,是朝阿耶下跪——百思不得其解,下意识地咬住了手指,哼哼唧唧地发话:“阿家起来,阿家陪小七玩!”
圣人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,沉声喝:“不许咬手指!”
小七遭这一吓,眼中当即蓄起了泪花。可怜见的,阿耶还从来没有这样呵斥过他!一旁太皇太后终于发了话:“小七,到太-祖母这边来。”
这声音沉稳有力,隐含着耄耋老人的威严,小七怔怔然听了,便就着太皇太后的怀抱过去了。众人仍旧不敢言语,圣人低垂了眼,拿茶碾子一遍遍细压着茶笼中的粉末,并未看跪着的女子,声音不高不低:“你都是七郎的阿家了,怎的还来跪朕?”
许贤妃全身一震。
这话,真是无情至极……
殷染咬着牙,身子低压了下去,额头撞在了烧热的地面,直如烙铁般硬烫,“婢死罪。”
段臻那惯常温雅的声音此刻泛着冷冽:“是谁教七郎这样说话的?是你吗,殷氏?”
殷染咬紧牙关,脑中思绪飞速运转,却飘飘荡荡没有个定处相守(重生)。自然不是她教的,但这个问题,她能否认吗?她不能。她拿不出证据,也找不到顶锅的人,这时刻矢口否认,只能更惹圣人嫌厌。
她又叩头下去,道:“是婢子对七殿下疏于教导,他平素这样唤时,婢子……未加阻止,未想到性相近习相远之理,婢子……死罪。”
“五弟,”东平王小声道,“五弟你掐痛我了……”
段云琅一怔,方觉失态,放开了大兄,目光仍是凝着地心那人。
她平素伶牙俐齿,为何到了这种紧要关头,竟这样愚笨呢?
便连为自己辩解几句,说自己从未如此教过小七,她都不会么?
还是说,她当真就那么想……那么想做七弟的“阿家”?
难道那一声“阿家”,当真是她教给七弟的?
心忽然被这一个念头揪得惨痛起来,也不想再去看女人的容色,直起身便往外走。段云琮连忙连滚带爬地也站起来,“五弟,等等我……”跟着他一同走出了船舱。
一掀了厚重的织金帘帷,冷风便迎面扫来,面容上的热气还未散去,立时就被激作了麻木的冷涩。段云琅站在无所凭依的船头望向远方,虽则远方也不过就是重重叠叠流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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